斩断执法经济链条乱罚款才不会卷土重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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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江山•时事聚焦】报道：徐州交巡警乱罚款曝光后，当地已作出处理，责令主要负责人作出检查，对分管副局长停止执行职务，给予交巡警大队长撤职处分，对当事民警予以辞退。对于乱罚款问题，以往许多地方在曝光后，往往对责任官员给予免职、停职、调离等处理，像徐州公安这次撤了交巡警大队长、辞退警员的做法，并不多见（11月3日新华网）。很难想象当你开车在路上行走时，自己没有任何的违规和违法行为，然后被交警无端拦截罚款的情景。徐州市对交警乱罚款事件的处理速度快，力度大，受到社会的好评。但这样处理只能解决临时的治标，不能治本。可能隔一个时段，罚款经济又会卷土重来，真正的问题还在于地方政府本身。这就需要当地政府深刻反思，让执法部门的收入和罚款彻底脱钩。
　　原来河南省永城市永生运输公司经理刘新闻，于10月28日来到了徐州市公安局交通巡逻警察支队，申请对本公司货车罚款的行政复议。主要是10月26日这一天，该运输公司共22辆运煤车就被罚款24次，处罚金额2600元，平均单次罚款108.33元。处罚决定书上具体违法行为：“不按规定车道行驶”13次，占总次数的54.1%；“调头妨碍行驶”9次，占总次数的37.5%；“安全设施不全”2次，占总次数的8.3%。可工作人员似乎并不在意，对刘新闻带来的24张处罚决定书记下后，就打发刘新闻回去，两个月以后再来看结果。“如果认定交警执法是不合法的罚款，能不能退？”工作人员说：“那不清楚，等领导指示。”刘新闻左思右想不对头，只好向媒体求助，不然公司的利润只交的一下过路费。
　　央视记者来到公司后，首先听取刘经理介绍：“我们公司的业务是每天将河南永城的煤运送到江苏徐州的一些钢厂，罚款如今成了每辆车路上每天必须支出的费用，被罚一二百元是家常便饭，多的时候则要五六百元。平均每辆车每月被罚都在5000元左右，公司共有40辆大货车，每月罚款金额就是20多万元，一年罚款金额就达到了200多万元。被交警罚得最多的地方，是在徐州市铜山区和贾汪区境内。”随后刘经理拿出二个月的罚款单就有满满一纸箱。绝大多数罚款都没有道理，特别是“调头妨碍行驶”罚款，是无中生有，高速公路本来就不存在调头的问题。“不按规定车道行驶”罚款，更是站不住脚，大车行驶大车道，肯定不会在小车道行驶。罚款太随意了，真是罚你没商量。
　　随后记者跟车暗访，前往江苏徐州市铜山区利国镇。路程总共不过110公里，但需要经过河南、安徽、江苏三省。半个多小时后，经104国道货车到了江苏铜山县茅村镇。交警示意货车停车，没对车辆进行任何检查，交警就让司机出示驾驶证，随后打出了一张罚单。货车刚开了不到两公里，又一个交警伸手示意货车靠边停车，司机不得不再次接受罚款。当货车进入徐州后，来到了贾汪区，同样也被交警拦下，直接开出了200元的罚单，处罚决定书上显示，违法行为是驾驶安全设施不全的机动车。这哪里是执法，分明就是打劫。乱罚款已经引发较大的民愤，是典型的公权滥用行为，与建设法治政府的时代课题背道而驰，是亟需清除的毒瘤。
　　乱设卡、乱检查、乱罚款，公路三乱已成为一些地方交警、路政人员敛财的工具。违规开罚单的事情曝光后，徐州市公安局局长孙建友迅速召集市局纪委、督察、交巡警、铜山分局、贾汪分局等相关单位和部门主要负责人召开紧急会议，通报了当晚央视播出的相关情况，查摆问题，剖析原因，吸取教训。会上，局长孙建友认为央视所反映的铜山、贾汪两分局交巡警乱罚款的事实清楚，属于典型的违法、违纪行为，并对出现这一情况带头做了检讨。要求在交巡警系统深入开展教育整顿活动，不回避、不遮丑。对下达罚款指标、乱收费的责任人和责任领导一律依法、依纪严肃处理。对一线执法民警进行培训，建立长效管理机制，坚决避免再次发生类似问题。并责令铜山、贾汪两家单位向当事司机、企业认错道歉。
　　从处理到人的情况看，交巡警大队长已经撤职，当事警员辞退，说明徐州市态度坚决，还是严肃对待这次曝光的事件，值得肯定。记者采访贾汪分局的警员，为什么要对一个车无理由连续罚款？该局警员直言：“不这么罚完不成任务，政府给交管部门下达罚款任务，交管部门只得将罚款任务分解到上路执法的交警头上，如果我完不成任务，就要扣工资”。道出了乱罚款苦衷，说明是单位不合理的考核机制带来的问题。单位用“完不成任务扣工资、多罚多奖”来激励，与交警个人收入捆绑，交警谁都不敢对工作抗命不遵，这就引导权力胡作非为出现恶意罚款的怪象。交警路上一站，要你停车就得停车，说谁应罚款就得交钱。
　　作为公路运输的护卫者交警，本该是依法执法，处罚道路上的违法行为，来保障公路的畅通无阻。但是有些人就凭借自己手中的权利，假公济私为自己谋取利益，而广大车主就成为了最直接的受害者。只是令人不解的是，徐州交警乱罚款的事情肯定已经不是短时间存在，但为何一直无人揭发和处理？究其原因，就是有官官相护的现象，得到了地方政府的默许。交警乱罚款，网友吐槽这是穿着制服的强盗，凸显公权执法背后的乱象。《道路交通安全法》明确規定，任何单位不得給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下达或者变相下达罚款指标，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也不得以罚款数额作为考核交通警察的标准。徐州为何要下罚款指标？正如网友陆敬平所言：“仍然有单位顶风违纪，明知故犯，这一点必须要厘清，要有个说法。”是呀，滋生乱罚款的根源不铲除，罚款乱象就不能从根本上解决。
　　随意拦车，遇车即罚。乱罚款表面上看是市交警违规，实际上根源还在上面。从这一点来看，相关交警因罚款丢了饭碗的处理，似乎也有点冤，应该把交警乱罚款的板子，打在政府的身上。从中央到地方对公路滥罚款，滥收费三令五申的出禁令严打击，可总是禁不住，这究竟是为啥？我认为还是经济利益的问题，是官员权力寻租的问题。交警应该是定编定员定岗，一公里二个交警执法，这绝对是不符合编制规定。为什么要收编这么多人？主要是单位一把手的问题，进人都是一把手说了算，好处是明的，进一人能收到不菲的孝敬费。这就使一些有执法权、能创收的单位尽情的进人。财政是按国家定编人员拨款，那些膨胀的交警人员经费又解决不了怎么办？于是，就只好向司机开刀，打劫执法解决自捞工资问题。此事曝光明里是执法问题，暗里则是用人混乱，权力不受监督的问题。
　　以罚款养执法，是造就乱罚款的直接元凶。在这一百多公里的路上，执法的人员竟高达200人，简单的说，就是两个人管一公里，财政无法承担全部费用，这两百人就只能是靠路吃路，才捏造司机各种违章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罚款，这让过往的司机苦不堪言。仅永生运输公司一家的22辆车，每天就要被罚款达24次，最多的时候平均每8分钟被罚一次，真是心太狠。交警乱罚款已成当地一害，你这样罚，别人还能生存吗？物极必反曝光是迟早的事。乱罚款并不只徐州，去年央视《经济半小时》栏目曾对河南省信阳市“罚款月票”进行曝光。“超收奖励、罚款分成”的模式，已成为相关部门的潜规则，很多单位靠这个发工资、奖金和福利。为了完成创收，相关部门有时甚至是纵容警员乱罚款。
　　从1994年开始国家就对公路“三乱”进行治理，但治理了十九年，公路“三乱”依旧乱象丛生。这样的画面在我们手中还有很多，但司机们说这并不可怕，真正让他们害怕的是在有些地方，乱罚款已经形成了一条牢不可破的产业链条，并且交织成了天罗地网，让他们无处可逃。媒体推算公路每年罚款为2700亿元，这些钱的去向和用处都未透明，成为一大疑问。如果继续靠发文件来治理公路三乱，我估计可能很难改变。三乱该如何治？关键是要彻底切断基层执法部门与罚款之间的利益纽带。按照国家有关规定，收费、罚款收入必须全部上缴财政，实行收支两条线，同时不准向执法部门下达罚没收入任务，地方财政不得以任何形式向执法部门返还罚款。
　　公路乱罚款虽然一直以来饱受诟病，但其存在显然已非朝夕之间。应该承认，各地对于公路“三乱”，也出台了一些积极地治理措施，有的甚至直接与官员的“乌纱帽”挂钩，按说应该有足够的威慑力，但现实的情形为何仍然疗效不佳呢？其实谜底并不难揭开。当公路每年罚款有几千亿收入，而这笔巨额款项的去向和用处却不得而知时，答案也就在其中了。因为这笔巨款不需要任何投资，只需拦车收费即可，每年数千亿的入账确实动心，公路“三乱”可谓不折不扣的无本万利。从司机叫苦不迭的现实来看，公路三乱的问题仍然相当严重。不仅没有绝迹，反而花样翻新。地方政府与执法人员权力分肥，把公路当成了“提款机”。
　　执法者任意罚款，陷入割韭菜式的困局，割掉一茬很快长出一茬。不仅破坏了正常的交通秩序，还增加了司机经济负担，推高了物流成本，抬高了物价，给人民群众生产生活带来压力，破坏了政府的公信形象。要说执法部门不懂执法经济的危害，那是“冤枉”他们。但在执法经济面前，什么交通安全、法律道德，统统抛到九霄云外。执法人员为了执法经济利益抓罚款，并不难理解。但任何事物都不能没有边界，不能突破法律与正义的底线。既然司机怨声载道，媒体已经曝光，有关部门应该及时割掉执法经济毒瘤。不能让执法人员想收就收、想罚就罚。要以壮士断腕的勇气，斩断执法经济链条，把脱缰的权力关进笼子，让执法人员的绩效考核与交通服务质量、社会评价挂钩。这样公路执法才能文明，执法打劫现象才会消失。只有规范执法行为，才能让交通罚款真正服务于交通安全。